内容详情
首页-欧皇注册「首页」
作者:an888    发布于:2024-03-02 22:25   

  首页-欧皇注册「首页」一开春,隔三差五,就会有鳮贩子来职工住宅走街串巷卖小鳮仔儿。通常都是南方人,挑担子操着老侤味儿在大道上吆喝“小鸡仔来”!“小鳮仔儿----哟----”吆喝得高吭、浑厚,隔老远就能听到,非常有穿透力。

  闻声出来买鳮的,多是家庭妇女,还有围着看热闹起哄的孩子。有人围看,卖鳮仔儿的就把担子放路边。他挑的两摞竹子箩筐可真大啊!每摞三四层,摞在一起,像似食堂蒸馒头的大笼屉。

  叽叽喳喳诱人的小鸡仔叫声,早就透过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竹子箩筐口和竹篦子传了出来,听动静,感觉似乎有千百只鸡仔同时在叫。

  赶紧跑回家喊母亲买。架不住念叨,母亲就出来“抓鸡仔”。反正每年开春都得买十多只鸡仔。

  随着叫卖吆喝声,大妈大婶们也陆续围拢过来。小朋友们趴看那大大的竹箩筐。卖鸡仔的看来了生意,就搬下一层箩筐,揭开盖。矮扁的隔层箩筐,每个直径足有一米多,两拃多高,挤满了叽叽喳喳地小鸡仔,围观者评论着,小鸡仔密密麻麻一个挨一个,令人眼花缭乱, 无从下手,真不知道该抓哪个好?

  买小鳮仔儿的都想挑母鳮,可大多不会挑,只能碰运气。刚孵出来的小鳮仔,从外表上看很难分出公母,都是毛绒绒圆鼓鼓,像个毛茸球儿,连颜色都差不多,金黄色的最多,黄白色也不少,杂花黑点的不多。

  辨别鸡仔公母看样子很有学问,常听有人介绍经验。据说最佳方法是“翻肛”,即把小鳮仔轻轻地攥在手里,鳮头朝下看肛门,公鳮肛门尖,母鳮肛门圆。

  后来翻书,才知道没那么简单。书上说用肉眼分辨鸡仔公母“必须在出壳后12小时以内,在200W白炽灯光下…翻开鸡肛,泄殖腔口下方,中心有微粒状生殖凸起。公鸡凸起饱满,壮大;母鸡凸起相对萎缩,缺乏弹性…”。可见“翻肛”识别法,不但有时间限制,还需要设备。

  鳮贩子把鸡仔卖到你家门口,起码得小鸡出壳一个礼拜了。关键是卖鸡仔的不可能让你那么掰看!要是你把母鳮都挑走了,剩下公鳮他卖谁呀?

  于是有人就挑个头---认为弱小的是母鸡,傻大个是公鸡;也有看动作,说跑跳欢实的是公鸡,不叫不跳的是母鸡;看神态,直眉瞪眼的是公鸡,眼神儿羞怯,往别的鳮身后扎的,是母鸡;捏鳮腿倒提,回头嗛人的是公鸡,耷拉脑袋的是母鸡……挑鳮“各村的地道都有许多高招儿”方法五花八门,面对唧唧咋咋的一大群鸡仔特别容易临场挑花了眼。

  每个箩筐里都有一二百只小鸡仔。平时箩筐表面蒙着布帘,苫得严严地,小鸡仔都在里边闭着眼打盹。掀开蒙布揭开盖,满筐鸡仔就唧唧喳喳起来。迈着纤细的小腿,扎撒着小翅膀,又蹦又蹿。加上围着挑鸡仔的你争我抢,鳮贩子“忽悠”,小孩起哄,不看花眼才怪呢,早把辨别公母的招数忘了。

  看有人蹲下挑鸡仔,卖鸡仔的就会从他扁担铁丝钩上挂的一摞鸡仔筐中,取下个递你手里,让你临时存放挑好的鸡仔。鸡仔筐儿是苇编的,口圆底方,比脸盆小,一拃多高。卖鸡仔的免费提供。你挑鸡仔,买鸡仔端家走也方便,但你把鸡仔送家去后,鸡仔筐儿得马上送回来---别人还等着用呢。

  挑鸡仔的都很仔细。先扒着看,相中哪只就抓出来,托手心左相右看,中意才放鸡仔筐儿里。挑了几只,就看看自己选鸡仔筐儿里的,有时还捡回去一只两只的,反复挑选,直到满意了,才直起腰递给卖鸡仔的点数,交钱。

  有的选好了,也先不交钱。几家选好鸡仔的,还把鸡仔筐儿放一堆比较。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评头品足,叨叨不停。每家都有自己的偏好,有喜欢白的,有喜欢黄的,有的喜欢芦花……根据经验,反复辨别。还有吆喝熟人来“掌眼”的,甚至让卖鸡仔的当参谋。

  卖鸡仔的当然愿意,这正是他乐不得的。他先夸你有眼力,挑的都是母鸡,马上话锋一转,介绍哪个是新品种, 喂好了一个月能下多少个蛋…于是在卖鸡仔的忽悠下,各家的鸡仔筐儿里就又多挑几只进去。

  买鸡仔的通常也都多买几只---买家去的鸡仔不能个保个地成活。买一回, 谁家都买它十多只,都怕买少了,最后只活下来一两只,甚至一只没剩下---抓瞎。

  半大孩子最爱围着起哄,扒着选好的鸡仔筐儿看鸡仔,也热衷于帮熟人把买的鸡仔捧着往家送,再跑回来还鸡仔筐。

  也有人讨价还价,卖鸡仔的边支捂搪塞,边眉飞色舞地解说叫卖,小朋友们跟着起哄,像过节似地,好热闹啊。欢笑中,早有王家买走了七对儿,李家买走了八对儿,一拨一拨地欢天喜地捧回了家。

  母亲总是不急,先可着别人挑,但也仔细观察那些活泼乱跳的鸡仔。看准一只,伸手抓起,轻轻地一手拎腿,看它是仰头回伸还是低头扑楞翅膀。挣扎使劲扬头回挺的,就放小鸡仔筐里。要是遇到光扑楞翅膀的就放回去。那时养鸡都是养来下蛋的,买小鸡仔当然要尽量多买母鸡。

  母亲挑的都很准,长大多是母鸡。但也会出三二只公鸡,那是故意挑的-母亲说公鸡留着“踩蛋”,过年过节杀了吃肉,鸡毛“袍掸子”。

  母亲挑好鸡仔,付了钱,我就欢天喜地地捧回家。放小笸箩里,立刻就用碟子泡点儿小米端给小鸡仔。小鸡仔们马上围着碟子,叽叽喳喳地低头叨吃起来。

  小鸡仔橘黄色的细腿,挺着圆嘟嘟胖乎乎的身子,各个都像毛茸茸的大鸡蛋,拥挤着不停地叽叽喳喳,不知它们在说些什么。它们不讲卫生,有的调皮鬼甚至占到小米碟子里,叨啄小米。吃了小米,屁股也不撅,粪便就随便拉在笸箩里。好在鸡仔小,粪便不多,每天一清扫,把垫笸箩底的报纸都扔掉就干净了。

  小鸡仔好养,吃的不多,开春了正好可以逮蚂蚱崽喂。可是它们长得很快,没几天就能从笸箩蹦出来,叽叽喳喳满屋里乱跑,不小心很容易被踩伤,被门挤伤,甚至被踩死。

  鸡仔只要不是全身被踩在脚下一般不会立即死,而是摊倒地上吱吱哀鸣。姥姥见了,就会拿淘米或蒯面的小瓢,摇晃着半盖半扇乎受伤的小鸡仔,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什么。她说这样鸡仔就会好起来。不明白姥姥这么做有啥道理?大概是祖宗传下来的治疗方法吧!

  被踩伤的鸡仔,弱不禁风似地眼睛闭着,像睡觉。几天里几次耷拉翅膀,趔趔趄趄挣扎着试图站起来,最终还是倒下了,再也没有爬起来。

  小鸡仔们似乎并不在乎同伴的遭遇,依然欢快地追逐扔过去的食物。撒把米,它们就围拢着,叽叽喳喳地一下一下点头鹐食。扔把野菜,它们飞跑过去围上,几下子就叨光了。丢只蚂蚱,它们会飞快地扑向还在蹦跳的蚂蚱,抢在最前面的一口叼嘴里,后到的就围上它,鹐它叼的蚂蚱,叼着蚂蚱的小鸡仔逃跑躲闪,没叼着蚂蚱的就尾随其后,追逐争夺,好不热闹。

  每次看鸡仔们跑过来追过去地追逐争抢蚂蚱,都被逗得兴奋异常,宁可浪费点儿时间,也不把逮在瓶子里的蚂蚱一股脑都倒给它们吃。一只一只地丢给它们,看它们追逐枪着吃,我喜欢。

  可能是鸡仔们被喂惯了吃的,随便扔点儿什么,都会叽叽喳喳地追过去,一看究竟。甚至吐口唾沫,它们也傻乎乎地跑过来,啄上两口,还仰起头来,做着喝下去的样子,可爱极了。

  装鸡笼的笸箩早已装不下它们了。放院子里的小鸡仔渐渐长大,在犄角旮旯啄食着。喂水,只需把盘子摆地上,倒满, “咕---咕-咕”叫几声,它们就会像听到集合号一样,不知从哪儿飞奔过来,围着盘子,啄吸一口,还可笑地夸张仰头咽下去,令人忍俊不禁。

  鸡仔养个个把月,头顶的冠子和体型就都有了明显变化。能轻易地分辨出公鸡母鸡了。鸡冠红大呈山头状隆起的,一定是公鸡;母鸡冠子则是平的,颜色也淡,整齐地顶在鸡头像排小锯齿。

  再长大些,公母就更明显了。这时最招人喜看的是公鸡。围着公鸡脖子长了圈细长的羽毛,靓丽丰满,尤其是挓飒着 ,翘在尾部的那几根长长的羽翎,像迎风飘扬的旗帜舒展靓丽。鸡冠鲜红,颤巍巍像歪斜的小蒲扇,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母鸡群里,英气凛然。不时,小公鸡还会引吭来声沙哑的长鸣。母鸡则除了更加胖嘟嘟,能吃能拉,也长大了许多,但叽唧喳喳依旧。

  鸡仔长大了,竹筐笸箩再也圈不住它们了,需要在屋外为它们建造个永久鸡窝了。

  矿区虽也是城镇,但那时家家都住平房。鸡窝是我看别人家的样式自己琢磨,捡砖头石块,学着合泥垒的。

  鸡也会生病,常听说哪儿哪儿又“传鳮”了。“传鳮”就是闹鸡瘟。那时养鳮没有疫苗儿,主要靠自家防御。积极防御其实并不难,只要想到,做到,勤谨点儿就行了。

  鳮也爱干净,没事儿自己就梳理羽毛。母亲还吩咐我给它们预备些沙子,让鸡们在沙子里扑楞,有助于“洗落”鸡身上的脏东西。鸡也吃小沙子粒儿,说是助消化。开始是弄砂盆,很快就发现太小,马上换成了沙坑,好在院子宽敞。

  鸡们很聪明,一看就明白那沙坑是给它们预备的,看到了不用说,就卧沙子上边翻滚。母亲说那是“鸡洗澡”。滚过砂子的鸡,羽毛果然格外干净靓丽。

  母亲还告诉我要定时清理鸡窝,三五天就清理一次;清理后还要撒上石灰。还告诉我剁几瓣蒜,拌进鸡食里……因此我家的鸡很少生病。

  但鸡瘟这个东西,就像流行病,是大面积的,一闹鸡瘟,一大片范围的鸡几乎都跑不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就可能波及到你家。所以尽管注意防疫,有一年我家的鸡还是被“传上了”鸡瘟!本来好好地正在下蛋的鸡,那天就突然一下子死了六七只!

  母亲当即把剩余的鸡隔离,暂时找地方圈养,让我把死鸡都包起来,弄到野外,挖坑深埋了---真可惜。回来马上把鸡窝拆掉,残留石头泥土撒石灰“消毒”---那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换个地方新盖鸡窝。

  鳮是有感情的,跟人也有亲疏,亲疏程度就看谁经常喂它们。“撑不死的鳮,饿不死的鱼。”鳮胃口相当好。十多只鳮每天要吃不少鳮食呢。

  白天鳮放出去,让它们在住宅附近随便溜达,自己土里刨食。傍晚还得喂鳮。那时粮食比什么都珍贵,人吃都不够,是舍不得喂鸡的。想方设法琢磨鸡食就成了半大孩子的任务,“挖野菜去”正好成了我们去野外疯玩的借口。

  放学挖野菜不光喂鸡,人也吃。但得分挖到什么野菜。苣荬菜,苋菜,马齿苋,“小蒜儿”,苦麻菜...鲜嫩的当然留着人吃。老些的就喂鸡。喂鸡的野菜很多,除了苣荬菜,苋菜,马齿苋,“小蒜儿”,苦麻菜,还有灰菜,刺儿菜,车轱辘菜,婆婆丁…啥的,也可以掐野草嫩尖儿喂鸡。野菜挎回家,剁碎末儿,抓把棒子面儿,稍微加点儿水,搅拌均匀,旁晚喂饱鸡,鳮才进窝。

  为了确保每只鳮都吃饱,还要把母鸡抓过来,抱怀里,用手轻轻地摸 “嗉子”。 “嗉子”就在鸡脖子下边,摸着它鼓起来才算吃饱了。正下蛋的鸡或者抢不上槽的鳮,还要想法额外再喂喂。

  鸡食的另一来源是抓蚂蚱。鳮和人一样,也爱吃荤腥。蚂蚱就是鸡最好的荤腥。最早逮蚂蚱,是在学校操场边的草地上,但附近蚂蚱少,而且个小---不解渴。渐渐胆子大了,不结伴也敢一个人钻野地,跑到山上 逮蚂蚱了。

  鸡食的还有个来源是下河捞小鱼儿 捞蝌蚪。但很快就知道蝌蚪就是小青蛙,青蛙是益虫,自然就不再捞蝌蚪了。

  那时河里的鱼可真多啊,附近的小河虽然不大,但那时捞鱼容易。尤其开春小鱼儿特别多,河边密密麻麻地。开始不会逮,就脱鞋光脚用小手捧,后来发现农民用粪箕子,筐篮子,也能捞上鱼来,就跟着学。

  慢慢地又琢磨出用做纱窗剩余的破纱布,煨个铁丝圈像缝制蝴蝶网那样缝铁丝圈上,做捞鱼抄网。但那时破纱窗布也不是谁家都有的,往往是几个人合伙拉着一块破纱布捞鱼。

  那时河边烂泥摊上类似小海螺的螺蛳也多,随便捡捡就能捡几斤,扔给鸡们,鸡们啄得也很欢,看样都爱吃。

  储备的鸡食料很单一,就是上菜地,捡拾农民收获扔掉的菜帮子菜叶子,回家用铁丝子串成串,挂栅栏或墙边晾干菜叶。过冬时撸下几把揉碎,浇开水烫开,添加在剁碎的菜帮子里,混合一起,再抓上把苞米面搅拌鸡食。那时入冬前每家除了要备足过冬的萝卜土豆之外,主要是备足大白菜,谁家都得买个千八百斤。

  那时过冬菜本来就少,品种单一,好白菜帮子也不舍得喂鸡。靠自家的白菜帮子喂鸡是不够的。因此得常常去大食堂或招待所食堂或供销社菜窖帮助收拾白菜。收拾半天的报酬就是可以花两毛钱买一大堆自己收拾下来的菜叶菜帮子背回家来喂鸡。

  矿区住宅当时在当地算是人多钱多的地方。入冬除了供销社凭票供应的大白菜,周边农村老百姓也时常赶着毛驴车、大马车,来卖大白菜,因为凭票供应的菜往往不够。

  捡菜帮子的半大小子都是有备而来,大多有应手家伙。最应手的家伙就是自己做的扎菜“铁串子”。最好是钢筋做的,一米左右长,前端磨成尖儿,后面弯个把儿。但钢筋不好弄,铁丝子做的也能串菜。围着卖菜的半大小子,见到菜帮子菜叶落地,离得老远就伸手叉过去,很快就串一串,菜帮子往篮子里一撸,接着再去抢。

  拣来的菜帮子,拿回家先挑选。干净洁白嫩绿的,人也可以吃。用刀剁碎了,包包子或者包菜团子。蔫吧叶子,就喂兔子吃,一般不用加工。泛黄的才轮到鳮吃。菜帮子先冲洗干净再用菜刀剁碎了,掺上棒子面,搅拌均匀填到鸡食槽子里,鸡们才不太情愿地吃起来。

  养鸡最令人兴奋的时刻,莫过于听到母鸡“ 咯咯咯----答,咯咯咯---答”地叫。每当窗外传来“咯咯咯---答”母鸡欢快地叫声,母亲就说“鸡下蛋了”!

  开门出去看,果然:或是大黄或是小白正围着专门为它们搭建的蛋窝边“咯咯咯-答”地叫呢,好像在产后鸣唱欢乐颂,也像似向主人邀功。

  跑过去看,蛋窝里果然有蛋, 伸手拿起还带着体温,有时沾着根细鸡毛,甚至带血的鸡蛋,捧给母亲。母亲总是一脸的开心,慈爱地说“快抓点米喂喂它”。

  一拨养的鸡,产蛋期基本同步。赶上开春产蛋旺季,并排搭建的两个简易蛋窝有时甚至不够用。七八只同时“开档”的鸡,有时赶在一起要下蛋,两个产蛋窝哪够用啊。懂事的鸡们就轮流进窝趴那儿下蛋。有时看着没轮到位的鸡,憋得咯咯地围着产蛋窝哼哼乱转,又心疼又替它着急。

  鸡真神奇啊---它们是怎么把吃进去的鸡食变成鸡蛋的呢?而且有时“联蛋”,一天下一个,竟然联蛋一个多礼拜。

  “洋鸡”是外来品种,不是本地鸡。但弄不明白为啥叫“洋鸡”?不知为啥那么叫。反正不可能是进口外国的。“洋鸡”有纯白色的“来亨鸡”, 纯黄色的“洛岛黄”,主要是养来下蛋的。

  “洋鸡”买家来,养得好,半年就“开裆”,差奌儿的养到6—7个月也“开裆”下蛋了。最好的产蛋鸡一年能产蛋200多个。蛋鸡产蛋后1到2个月进入产蛋高峰期。如果喂养及时,高峰期可持续3个月。一般的产蛋鸡养个1年就淘汰了。产蛋好的鸡则可以延长到一年半甚至更长。

  养过几年鸡,就有了经验,懂得养鸡是个循环过程,大鸡小鸡分槽循环喂养,不断淘汰增补,一批接续一批,才能保证总有鸡下蛋,过年过节总有可杀吃肉的鸡。

  放学路上,同学边走边说笑打闹,根本不会在意旁边的鳮。鳮却能从众人中,准确地分辨出主人。它们会从四面八方奔过来,追随你欢快地跑跳。你养的鳮,也可以随意叫过来,叫到鸡的“名字”它立即就咯咯地跑过来,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甚至羞赧的神色伏你脚边,等着你抱起来爱抚。

  但养鸡是很功利的,养鸡终归是为了下蛋吃肉。养鸡的人捡拾自己养的鸡下的蛋总是感觉在享受幸福,可临近年节,要杀鸡就难免纠结。

  有时父母想先杀大黄,但马上有孩子噘嘴,甚至哭闹;只好改主意,那就先杀小白吧,可又有孩子反对—小白正是他的专宠。

  鳮也很敏感,对于主人要杀鸡似乎早有查觉。自家养的鸡都有名。大黄、二黄、小黄,小白,二白,大白,咕咕头,凤尾,机灵鬼,大傻……鸡们都会记住自己的名字。比如你喊“大黄,过来”大黄就会应声咕咕地过来。所以,议论要杀哪只鳮,鸡很有可能是听得懂的。

  杀鳮要提前准备,甚至需要两人协作,一人堵着鳮窝门,一人专门抓鸡。鳮很机灵,平时天一放亮,它们就想出去。要是不及时开鸡窝门,公鳮叫母鳮闹,吵得你心烦。可要杀鸡了,打开鸡窝门,却谁也不出来---都往窝里躲,往别的鳮身后扎。

  开始没经验,费挺大劲儿。要想办法先把别的鳮轰出去,把要杀的鳮堵住,乱哄哄动静也大。好不容易抓住了鸡还得赶紧地用绳子拴住它双腿,怕一下子杀不死,跑了。因为听陈大娘说过,陈大爷杀鸡,刀抹鸡脖,看出血了,一眼晕撒手就扔地上了。结果鸡扑棱跳起来,拼命地飞房顶去了。

  杀鸡不用绑鸡腿,只要抓住鸡,提起它的两只翅膀交叉互拧,提在手里,它就动弹不得。一只手提翅膀,另只手抓住鸡头抬起,捏住鸡冠子后拉与提鸡翅膀的手合并,握住。鸡头随着鸡冠子被拉扬起,明显地露出了鸡脖子。腾出右手摸准鸡气管,把那儿的鸡毛拔净,拿起早已磨得飞快的菜刀对准,轻轻一割,鸡血就喷薄而出。

  对准早已备在跟前接血的碗,片刻就接多半碗鸡血。一只六七斤的鸡,血也就是多半碗。鸡血一喷,鸡基本就瘫软无力了。鸡血流得差不多,就可放下,准备褪鸡毛了。

  褪鳮毛费事儿。要提前烧一大锅热水,不必烧开,开水烫坏鸡皮。八分开的热水先倒大铁盆里兑水,水温要控制好,不能过热或者过凉。伸手微烫,五十左右度就可以。水太热烫坏鸡皮,人也没法下手,水过凉不容易褪毛。

  先把鳮在热水中充分浸泡。腊月天儿冷,大盆里的水降温很快,还得不断兑热水翻动,以保证泡透。只要水温正好,浸泡适当,褪鸡毛很容易,一撸就一把。

  家里人口多,侉炖实惠,而且真香真解馋。先在大铁锅里倒点底油,放入葱、姜、蒜,炒出香味儿,放勺酱油略炒,再兑入开水,煮沸,就可放入浸泡好滤尽血水的鳮块。先大火炖煮十分钟,然后文火盖锅继续炖,香味出来了,放盐继续炖半小时就可出锅。

  自家养的鳮除了正在联蛋的,和后来留着“鸨窝”孵小鸡的”老鸨“,年根腊月基本都陆续杀掉吃肉。那个年月副食品匮乏,尤其缺肉。过年杀几只鸡能解决很大问题。

  自家养的鸡从春天开始养,到过年杀着吃,生长期差不多一年。比现在的两三个月就杀来卖的肉食鸡,要格外带有鸡肉味儿。口感软嫩有韧劲儿。

  自己养鸡春夏秋基本散养,经常运动,又常喂蚂蚱、小鱼小虾螺蛳等,炖出来的鸡汤,覆头一层浓厚的鸡油,满屋都散发着扑鼻的香味。鸡肉嚼在嘴里,也格外鲜香醇厚,回味儿悠长。

  找三个“大钱儿”就能扎个漂亮的鸡毛毽儿。剩余的母亲鞄了鸡毛掸子,其余的茸毛,母亲吩咐洗净晾干,攒起来,攒够了还絮了床鸡毛褥子!